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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兄弟回国奇遇记

“这是个外国小孩吗?”

“嗯,混血儿。”

这是我们这次回国经常碰到的对话。

出门在外,二宝浅色的头发很容易吸引来一些人好奇的眼光,上前来攀谈。

然后再看到旁边还有个大宝,都不忘加一句,“这是哥哥?这个看不出混血哦。”

我习惯性的回答,“嗯,哥哥像我。”

陌生人的闲聊一般止于此。

偶尔碰上时间充裕的大妈或喜欢唠嗑的司机会继续观察我们一家人,然后大叹,“这小孩一会儿说外语一会儿说中文,咋没口音啊?”

我谦虚的回应,“没有呢,我教的啊。”

混血儿讲中文

刚回到武汉的家里时,大宝的中文里会穿插些法语或英语词。

比如他问外婆,“可以给我一个scotch(透明胶)用来coller(粘贴)的吗?”

我妈一头雾水,“你要什么?外婆没听懂。”

就这么几个来回后,他会想办法用其他的中文词来说或是问我scotch用中文怎么讲。

一两周后我惊喜的发现他讲的中文里再没有外来单词乱入,与外婆外公的对话流利自如。

连外婆都感叹,“这个大宝虽然调皮但是可以交流真好玩。昨晚睡前我问他第一喜欢谁,他说第一喜欢外婆,第二是妈妈,第三是爸爸,第四是弟弟,第五是外公。嘴巴好甜呢。”

另外我意外的发现他连外公说的武汉方言和武汉口音的普通话也慢慢听懂了。

兄弟俩很喜欢抢玩具打架,劝架的外公总是操着浓浓的武汉腔说,“莫扯皮(不要斗嘴),一棱(人)玩一下撒。”

几天后大宝突然对着电视上斗嘴的小朋友说,“妈妈看,他们在扯皮。”听他说武汉话太逗了。

其实在我眼里,我一直把自己的孩子看作是中国宝宝。我这个当妈的出生在中国并在此生活了二十年,我的语言习惯和思维模式还是很中式的。即使过去十几年居住在欧美国家,有些东西根深蒂固的不愿改变。

比如在我们的日常相处和交流中,我很自然的只讲中文,坚持下来好像也没有某些其他混血妈妈感受的那么艰难。

心情好时,我抱着宝贝们亲密的叫他们“大乖乖”和“小乖乖”,都是非常中国的昵称。

大宝上幼儿园后法语词汇量猛增,还未学会的中文词他自然地用法语来代替。这个曾困扰过我一段时间,但后来发现多语言的学习就是会先入为主,我及时告诉他中文对应词就好了,多说几遍中文的也会了。

而且每次回国度假都是对孩子们中文的最好修炼和弥补,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多回来和家人聚聚中文自然就更流利了。

混血儿的中国胃

孩子们的爸爸有个典型的法国胃,任由外婆使出浑身绝技在厨房里倒腾中餐,他都吃的不欢。带皮的带肥肉的货带骨头的肉不吃,这样就一枪打倒了我最爱的红烧肉,糖醋排骨和片皮鸭。太油太辣太重口味的菜也不吃。武汉人爱喝的各种汤也不要。

经常是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他只在那儿夹毛豆和大白菜配米饭。没吃饱的他跑去偷吃孩子们的小零食,被我妈撞见大口大口的吃旺仔小馒头,也真够尴尬的。

于是我提议去西餐厅好了,他说不要,中国的西餐不地道。额,这老外还真挑。

都说童年的饮食决定着整个人一生的喜好。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们以后如老公这样,对我喜爱的食物嗤之以鼻。我期盼着他们也有个中国胃,和我一起享用各系中国美食。

在法国和英国时,我最爱给他们做蒸蛋、红烧鸡翅或排骨、清蒸鱼、豆腐汤、卤味这些快手家常菜,配着白米饭或手工馒头吃。即使我老公完全不碰筷子,只要看着孩子们喜欢,我都有大大的成就感。

回国这些天外婆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买菜,即去了大超市也去了最小市民的菜市场,一路上随处可见卖鲜肉、蔬菜和水果的小摊,空气中弥漫着热气腾腾的热干面和豆腐脑的香味。小贩的叫卖声伴随着熙来攘往的热闹,这些都是我最熟悉的气息和铭记不忘的儿时记忆。

孩子们睁大眼睛看着路边农妇摆弄着大西瓜和紫葡萄,看着鱼贩子拿着快刀斩削鱼鳞。走累了就顺路买了路边摊的手撕饼和莲蓬,越嚼越香。

我幻想着他们长大后像他们的爸妈一样喜欢旅居异国他乡。但在每一段人生航行的冒险后都能把中国当作他们可以休憩的温暖港湾。

我希望他们也会如我一样无论走到哪都还是会时时怀念着这个喧闹都市的食物和气息 —— 一种滋味,一种感觉,一种浓情。

关于早教和兴趣班

回国后我终于体会到中式的团队带娃有多么幸福。外婆是买菜煮饭的领队,外公负责陪玩,我老公还是照常工作挣钱,而我腾出了更多时间看看闲书嗑嗑瓜子,然后就是剁手买买买,购入了逻辑狗和火火兔这些国内很流行的早教玩具,更有耐心专注于孩子们的早教游戏。

住在杭州的表姐一家听说我们回来了,特地回武汉来和我们相聚。我们把小孩们放到商场里的游乐场玩,自己一边瞎逛一边闲聊。她指着商场顶楼一家挨一家的兴趣班说,“看,我们国内现在兴趣班可多了,什么都有,英语、绘画、编程,还有乐高班,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有,质量还不差呢。”

然后我们在一家舞蹈班的窗前看到挪不开脚步。六个穿着黑色紧身舞裙的女孩子正在练习单腿前桥,两位年轻的男老师一个接一个的细心指导她们。孩子们学得非常认真,有节奏的手正上位、蹬起,分腿顶,两腿在空中转了一圈后优雅的点地,最后双手张开轻盈的保持了平衡。

孩子们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我惊叹于她们的娴熟与自信满满,还有老师们一丝不苟的态度。

这让我想起了大宝在法国上的体操课,老师和家长大都觉得孩子们一起锻炼一下开心就好,课堂气氛嘻嘻哈哈很轻松,缺少了这般专业与严谨,老师好像从来没有严厉地纠正过不规范动作。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孩子能认真的学到更专业的技能。

关于保护孩子的天性

家里人见过我家两儿子后都连连感叹,长得像中国娃娃的大宝太调皮了,长得像外国人的二宝好乖好温顺。

外婆感叹说这个大宝精力太旺盛了,每天可以一刻不停的闹腾到精疲力竭才闭眼睡觉,她觉得我们惩罚管制的还不够,所以这么难带。

关于管教大宝,我和老公都潜心研读了不同学派的建议,实际操作中也是严惩褒奖有我们一系列的原则。但各种尝试过后他还是比二宝要难带十倍。

面对他人的指责和好心建议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保护大宝的天性,而不是试图改变他。“一个人不该违背或怨恨自己的天性”,而作为父母,更是孩子的保护神,在某个框架内他应该是完全自由的。

大宝天性就是喜欢热闹胜过宁静,他生气勃勃、活力无限。在大城市里的小公寓里呆久了就如一只困兽般上蹿下跳、放电困难。我们在法国的大乡村房子更适合他,大大的花园任由他捣腾、自由驰骋。

在武汉的这些天,不论外面三伏天有多热,我们都尽力带大宝出去转转。外婆带他一起去购物买菜、去游乐场玩。晚饭后太阳慢慢下山时,我们散步到湖边让他去玩沙、自由奔跑。

周国平说,“在一切往事中,童年占据着最重要的篇章。童年是灵魂生长的源头。”

我希望孩子们回想起孩童时都能咧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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